屋中一张四方桌,两张靠背椅,偏侧两张帘子隔开两间内室,左侧又有一帘子通向后院。
“你先坐。”,拖着右腿坐上主座,“你会打铁吗?”。
“可以会。”,还未坐稳,盯住郎鑫的眼睛。
一拍桌子,“行,今晚先住下,明天开工。”,扶着桌子站了起来,“我去后面看看秋月,你先坐。”。
“请。”,起身看郎鑫掀开通后院的门帘又坐下。
不一会儿,隔着帘子听到,“秋月,今天秦休住到西厢房,你收拾一下。”,“奥,知道了。”。
门帘开了,“秦休是吧,一会儿吃饭。”,郎鑫抬头看向秦休眼睛。
“好的,我不客气了。”,眯眼笑着。
日暮时,吃了两盆菜叶粥,便出去走了走。
紫月东升沿太阳的轨迹运行着,空中云彩流动,耳侧风挠动枝头。星宿漫天,蝉声盖过蟋蟀的鸣叫又转向远方,山风亦摇晃着秦休所躺的细枝,抬腿翻身,收腰落地走向郎鑫家。
清早,鸡鸣。
吃了早饭,带了两个发黄的干馒头跟郎鑫去了作坊。
离村子一里多路,山脊阴处一块巨石背后三座大树根围成一方空谷,其中置有一土灶。
“就是这里,那树洞里有风箱你去搬来。”,指着一座树根自己走向另一座。
搬出木制风箱架到土灶边,郎鑫正抓来一把麦秸秆塞入灶中未燃尽的旧柴上,用两块燧石打火。
不多时,火起,添上新柴,风箱接口对好,鼓风。
又让秦休去另一座树根下取几块矿石放入灶中。
“就这样烧?”。
“嗯。你先来这看着,我再烧点木碳。”,撑起身走向一旁。
“噢。”,坐在灶前拉动着风箱,“烧碳?”,摇头看向漆黑灶洞中炽红的火焰。
过了个把小时,“来,”,郎鑫用铁钳夹着一心脏大小褪为暗红的新鲜火碳走向灶子。
起身让开。
表皮泛黑发白的火碳滚入了矿石与木碳中,很平静的卧下。
“加火。”,郎鑫盯着火焰,面皮通红。
看向郎鑫,又低头快速拉动风箱。
火焰燎出灶洞,明黄的火苗就要打到郎鑫面颊,“哼!”,一声响鼻,压下了火势,“手稳一点。”,身子向后倒去,左脚退后一步。转过身,跛着右脚向烧碳的火坑走去。
“是。”,手慢下半分,眯眼看着火焰安静思索。
又过一小时,郎鑫又扔进去一块火碳,左手撑地坐下,望着炉灶。
“今天就是这样了。一会儿你再加碳,手不要停烧到下午。”。
“噢。”。
“过一时儿吃饭,我换你。”。
“好。”。
㫾午,凉水泡馍水管够,放眼那一条河的水。
盘坐在河谷的大石上,听着水刷着卵石似乎觉得口水滑过喉头在胃袋中提溜打转儿。
不去想了,闭上眼,吐纳。
气压在会阴处,无法通过尾阙。
吐出气,躺在大石上看着天。还有云在飘啊,谷中很平静,有只鸟在飞,很快。
坐起来,看到一赤红的鸟拖着两条尾羽落在一边崖上,消失了。
“该回了,”,洗了把脸走上河谷。
“回来了。”。
“嗯。”。
“河里有螃蟹。”。
“见了。”。
“没捉?”。
“嗯。”。
“下次给我捉点。这有螃蟹干。”,递来一小坛子。
“我吃饱了下次再吃。我知道了。”,咧嘴笑了一下。
“一会儿歇火。”,放下。
“噢。”,坐在火炉旁。
“多去晒太阳,通下气。”。
愣了一秒,“是,不知有什么诀窍。”。
“午火暴热不可久,初日纯粹善利身。
夕阳温养化铁鼓,长此三月行周天。”。
“这是,”。
“日照煅骨方,你可以练。”,拍了拍秦休尾锥骨上三寸,“铁鼓可通。”。
“多谢郎大哥。”。
“你这根骨如今也好,就这样吧。”,跛脚走向烧碳的火坑。
重新打基础吗?秦休低头拨弄木碳掷进炉中,拉动风箱使火焰跳动起来。
傍晚,郎鑫放秦休去练功自己收拾工具回家了。
秦休去一开阔地段背阳弯腰,双腿自然分开双手抵在地上,肩上松劲后腿外侧筋绷直,脸上落下余辉映得通红。
和原来拉筋一样,这种方法更稳妥平和,但都很枯燥乏味。
拉直的大腿筋抽起脚后跟和脊背,产生的疼痛感使全身颤动起来。不能死要活动,后腿支住身体前倾下压,盆骨左右两条大筋骤然一紧,起身松力。与此同时,两筋在背上扭动十分明显,秦休也只能扭动屁股去适应。
“谁想的这套,粗陋却简单便捷,就是个老人都能开筋拔骨。”,心下思忖着动作也放开了。任凭血液充满大脑,使不自觉产生的汗水从发丝间汇往前额,一滴滴落下。
起风了吗?也该回去了,汗水见了风可是不好。
站起,浑身酥麻。甚至感到头顶一片清明,耳际自有鸣响不绝,血液涓涓回流使周身畅快。不止双腿连盆骨处都有一团热气升到夹脊消散全身。
顾不上擦汗,迈步走向村子,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很小的洼坑。
跟郎鑫学了半个月,秦休在村里起了一间屋子开了一方荒地。
再过一个月,秦休打铁的火候始终不对,郎鑫也不强求,便让秦休去种地去了。
夏日暴雨,秦休的半亩薄田冲刷的一干二净,雨后烈日曝晒,田中产物十不存一。
“秦休,你要不去山里采些药草去集上卖了吧。”。
“嗯,也能贴补些个。”。
“行,我去看看。”。
“混小子,我就随口一说。”。
“山里野猪凶得紧,你小心着。”。
“算了吧。”。
跟几个老人作别,拎根木棍去了山里,日落时把衣服打了包裹挑在木棍上回了屋子。
“有收获啊?”,村口一老者柱拐坐在一马扎上。
“还行吧,我先回了。”,笑着回应后,快步走向屋子。
回屋扣上门,把衣服解开扔下两三块石头一大把野菜。
揭开锅,煮水,先焯野菜。
水开,捞出菜,把水倒入洗脚盆。加水,加干香菇。
“等着吧。”,坐在一块木墩上,看着火苗。
眼睛映出闪烁的火苗和夕阳西下的余辉一样,很无奈啊!
山林鸟语不绝,只可恨不见鸟影。本来有响动的灌木丛还未走近,不知为何,在随心脏跳动的一瞬间,悄然寂静。近前察看,变形的枝叶告诉自己又扑了个空。
杂草中留有诸多踪迹,自是不能一一分辨。而林深草密也无法太过深入,便走过七八座山头就回来了。只找到一片野菜地。
叹了口气站起来收拾野菜。
野菜很苦,拿邻人给的杮子醋拌了,洒上砸碎的干辣椒面当作配菜。
“咯吱”一声,门开了。
“小伙子,去我家吃吧。”,拐杖先伸进门槛。
“是马大爷啊,我正做着。”。
屋中和屋外差不多一样,秦休在炉火伸出的暗淡光泽中磨蹭着。
“陪我喝杯酒。”。
“都快好了。”。
“带过去吃嘛,也不远。”。
那老人支在门口,始终没有走进屋子只是在等待。
“好的。”。
秦休也许笑了。熄了炉火,将两个奇形怪状的蒸馍放在盛野菜的陶盆中走了出去。
“马大爷,走喽。”,很精神的招呼着。
“走。”,拉回拐杖才转过身去。
两人走到一个两面是石壁的小院,早有一老狗相迎。
“我去取酒,崖上爬的有甜瓜,你去摘两个。”,进了屋,点上油灯,马大爷便去了内室。
秦休点了点头,走向攀有甜瓜的石壁。石壁下种了几株蔷薇,开得还好。没多在意,挑了两个个大的瓜便又进屋了。
“没什么好喝的,就几口米酒。来。”,屋中凳上已坐着马大爷,手上拎一小酒坛给一碗中倒酒。
坐上板凳,没接酒碗,只是笑着。
“来,吃。”,抓过一甜瓜在褐色布衣上一蹭,另一手把碗推给秦休。
桌上就四只筷子,一个陶盆,两碗一小坛,一盏快见底的油灯。
压下一口酒,秦休吃了团野菜慢慢咀嚼,用野菜的苦汁盖过微辣的酒味。
“没什么好招待的,吃吧。”,夹着野菜放入口中。
“是是。马大爷今年高寿啊。”,又呡了一口酒,笑着。
“百十来岁吧,记不清了。”,吃着甜瓜。
“嚯,身子如此硬朗真不多见了。”。
“哈哈,一般,一般。”,放下筷子,“对了秦休,你不种地了。”。
“种不来。”,嘴角翘了一下。
“才不是呐,要真心想种地的早就背土砌石重新来过了。”,看着秦休,使秦休暗红的脸色渐没入阴影。
“人要活,要去改变。万事万物有几个从一而衷。”,喝了口酒。
“北方百里有一小城,你去哪里谋个出路吧。”。
“马大爷,我口直就说了,您也别恼。”。
点着头,又喝了口酒。
“郎大叔的腿没跛,村长家枣树底下埋着什么东西。”,盯着马大爷半眯的眼睛。
“行了,你小子废话真多。喝。”。
“成仙有道吗?”,看向房梁好似那里有位神明一样。
“此身未有神仙骨,便遇……”,看向秦休从怀里摸出的元丹,止住了话语。就连脚下趴着的老黄狗立即直起身子趴在桌上,死盯住元丹不放。
“能成仙吗?”,把元丹递给马大爷。
“我又不是真仙。呸,混小子,我懒得渡你。吃饭吧。”,用筷子点在秦休手背上使其不自觉缩回去。左手摸着老狗的头,让它呜呜地卧了回去。
吃完饭,秦休捧着陶盆刚要起身,“好小子,有你好受的。”,没抬头,拂着老狗。
“马大爷,您先收拾着,我就回了。”,刚出门,屋内就有老狗呜咽不满地叫唤,好久好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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